祈神
◎神明肖战&小公子王一博
◎本文地名、人名、事件均为私设虚构,请勿上升原作或真实情况,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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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满/朝歌夜弦《灯前祈》点击这里
在华遥县有这样一个习俗,此习俗名曰“配嫁”,顾名思义,就是配对作嫁,又称配阴婚。
不过“配嫁”和配阴婚不同之处在于,配嫁双方可能都还活着。但是其中一方已经命不久矣,所以另一方到良辰吉日送过去,拜天地后一直守到那人死,再一同下葬。
华遥县有一户人家姓冯,是京城某位大官的旁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故而冯家在华遥县几乎是说一不二。
然而冯家次子冯珏,虽容貌甚佳、才华横溢,但是自小身子骨便不好,如今咳疾更凶。
冯家怕冯珏一命呜呼,到那边一人孤单,便找人给寻摸寻摸打算配嫁。寻摸来去,寻摸到了华遥县一个商贾家中。
这商贾家姓王,家中有两子一女,唯次子王一博是妾室所生。妾又因难产而亡,王一博虽天资聪颖,却在王家过得并不好。
冯家配嫁选中王一博时,王一博尚且才十七岁,王家老爷虽然心里多少不大不舒服,但那夫人答应得快。
亲事定下,冯家说,可以等王一博行冠礼后再成婚。
自小的谨言慎行、谨小慎微,到头来不过还是被送去配嫁,王一博看着眼前挂着的神明画像叹了口气。
他母亲便信奉神明,后来他住这个院子,留着这个屋子每日打扫,这是第一次,他跪在蒲团上给神明磕头上香。
“若您能听到,望您救我离苦海,带我出牢笼,我只求余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当然,求人不如求己,王一博在老实本分了十五年之后,终于决定……逃跑!
不过,跑不能盲目的跑,要看好府中每个人的作息规律,要知道什么时候那条路最容易跑出去,而且还要知道跑出去之后奔着那个方向……
筹谋计算了一个多月,王一博跑了。
不仅跑了,还非常成功的跑了。
只不过出城没走多远……就遇到匪贼了。
那些匪贼气势汹汹,见他一个白白净净的世家公子哥儿模样,愈发嚣张。
嚣张到……
“小美人儿,我这寨子里多是粗糙的汉子,难得见你这么细皮嫩肉的……”
“我不好吃的!”
“谁说要吃你了!跟老子回去,做压寨夫人!”
王一博错愕不已。
“我……我是男的!”
“老子又不瞎!”领头的说着就往王一博身边去,“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以后日子好过着呢!”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一白衣男子款款而来,手上握着一把白色的伞,挡住了半张脸。
那人脚步极轻,身姿挺拔,在那些匪贼身后站定,微微将雨伞抬了抬。
“劳烦,让路。”
匪贼们见了个小白脸似的男人,看着大约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便没给什么好态度。
“滚滚滚!别妨碍我们寨主要压寨夫人。”
“生为人,当仁爱天下,明事理,正己身。你们身上,孽障太多,也不怕遭天谴。”
“天谴?”
一群人面面相觑,连王一博都有些无奈。
这是哪里来的酸秀才,怎么比自己还会说?而且,净说些没用的!
求人不如求己。
王一博趁此功夫,从包袱里偷偷拿了个纸包出来,握在手里。
他是管不了那个酸秀才了,三十六计……先跑为上!
纸包里的白色粉末洒出去,一群人哀嚎声中,王一博拔腿就跑。
他带着胡椒面就是为了防身,还真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不过,紧急关头,他还是从人堆里冲出去,拉着那个酸秀才一起跑的。
等跑不动停下来,两个人也跑了一段路,那人身上的白衣有些凌乱,伞也不知哪里去了,头上的银冠看着都有些歪。
王一博喘了两口气,用手扶着腰颇为无奈对人道:“那些都是不要命的匪贼,你同他们讲道理,怎么讲得通?”
酸秀才没说话,王一博抬眼看,倒是看这人俊俏极了。
“你……打算去哪儿?”
王一博想,不若也是自己一个人,倒不如以后跟着一个结伴而行,也不孤单。
“去华遥县。”
“……”再见了您内!
“找一个叫王一博的人。”
王一博忽然警惕起来。
自小到大,他从不认识这等人物。这人平白来找自己,谁知道有什么幺蛾子。
咬了咬嘴唇,眼睛转一圈,王一博挑了挑眉,对面前的人说:“王一博不在华遥县,在不远处的洛庭县。”
“在下名叫肖战,初来此处,你若是认得路,能麻烦一趟吗?”
“……”
本来,王一博挺想和这人一起走。不过现在听到这人就是来找自己的,他就有些犹豫了。
王一博抬眸,盯着肖战看好一会儿才问:“你找那个叫王一博的人做什么?”
“我与他……”肖战垂眸,想起近日司命同他讲的那些话,不免心悸,“有因缘际会,须得见一面,了却些情缘。”
“你和他都没见过,哪儿来的情缘。”
王一博嘴上说着,心里却难受:他的情缘是冯家那个病秧子,再过两三年,他就得嫁过去,然后给人家陪葬!
“缘分天定,这是天命。”
“天命?”
若是……他的命中注定真的不是那个病秧子,而是眼前这个人呢?
难不成,神明听到他的话,于是让他和这个命中注定的人相遇了?
救他脱苦海,出牢笼的人,莫不是就是眼前人!
王一博忽然心生欢喜,可他总还是有三分芥蒂,于是藏着掖着对肖战说:“我叫……王杰,杰出的杰。你既不认路,那我来带你去洛庭县。正巧,过几日洛庭县有灯会,可热闹了!”
本以为此行会诸多麻烦,未曾想遇到这么个人帮自己,肖战自然高兴。
两个人结伴而行,一路前往洛庭县。
从华遥到洛庭怎么也要走个一两日,王一博的马落在了匪贼那儿,他就只能和肖战一样步行。
王一博问肖战从何处来,肖战说了半天,最后听上去大概是京城人士。
京城到这儿山高水远,看起来这人大概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王一博心里想着若是真与他有姻缘,那自己还真是配不上这般贵气的人。
二人同行到洛庭县已经第二天夜里,进城就打算先找客栈休息。未曾想夜已深,许多客栈都关了门,好不容易找到个来着的,却只剩下一间房。
王一博虽说在家中待遇不优,可怎么也是个公子哥,他和肖战面对着那一张床铺,心里直犯嘀咕。
这可怎么住?
肖战倒是没想那么多,坐在床上抬手就准备解衣服。
“你!”
听到王一博这一声,肖战愣住,抬头看着耳廓通红的王一博,问:“怎么了?”
“你,你睡床,我睡哪儿啊?”
肖战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有些不解道:“这床,两个人也住得下的。”
“……虽说男子之间无甚多规矩,可是,可是我是配了嫁的人,若是与你住同一张床,不,不大好。”
“配嫁?”
“就是,我身上有婚约,我是要嫁人的。”
“成亲吗?”肖战倒是经常听司命和月老聊这些事,本就好奇,于是兴致勃勃地问:“你要和什么样的人成亲啊?”
王一博抿了抿嘴唇,神色黯然。
“和,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肖战怔住。
他听的成亲不是这样的。
是两个互相喜欢、倾心彼此的人,成了亲后就一直白头到老。
王杰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按照凡人生老顺遂的年岁活下去,怎么也要个几十年才白头,怎么能和一个快要死的人成亲?
他心里疑惑,嘴里也问出来了。
王一博苦笑着,说:“两情相悦?白头偕老?或许世上有,可惜不是我。我若是在家,只等着到及冠,成亲被送到冯家,在冯家等着我的‘夫君’死,然后我陪着他一起去死。”
“怎么能这样!?”
肖战皱眉。
若是,若是这是司命安排,那眼前这个叫王杰的凡人,过得未免太苦了。
王一博走过去,他注视着肖战,这几天虽然没有特别熟悉,可是他们相谈甚欢。
当初见面时,肖战说,他来找他,是因为这是天命。
那是不是……
王一博就像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他靠近肖战,他想,如果自己属于眼前这个人,那么他是不是就不再是那个等着配嫁的王一博了。
“肖战……”
王一博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明所以的肖战,他俯下身,攥紧拳头,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闭着眼睛吻上了肖战的唇。
肖战,我把我给你,你带我走吧。
身为神,肖战不曾感受过情爱,自然也不明白亲近。他在自己的宫殿中生活太久,平日里消遣的也不过是司命的那些故事和其他神仙的一些繁冗琐事。
这个吻代表什么?
或许是喜欢吧。
他记得听一些神仙说过:有人喜欢了,就会亲吻,甚至肌肤相亲。
王一博感觉到肖战没有反抗,就壮着胆子伸出舌头。
这时,肖战才躲闪了。
“你这是,喜欢我?”
“肖战,你可曾婚配?”
“婚配?未曾。”
“那,定亲呢?”
“未曾。”
王一博想脱口而出希望肖战可以接纳自己,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肖战应该明白这个吻的意思,可是方才躲闪了,或许是,还不能接受。
不过,王一博想:既然他就是来找我的,那,只要等他稍微喜欢我一些,我再告诉他我就是王一博,或许,就可以了!
王一博心里这么想,自然想开了一些。
“再过几日便是灯会,我们一起逛灯会吧!”
“可我还要找王一博。”
“不急,也就几日,等灯会结束,我马上带你去找他,可好?”
肖战想了想,自己也难得出来一次,他总听那些神仙讲,如今能切身体会,多待两天也没什么关系。
这几日,王一博带着肖战,今日去茶楼、明日去酒馆,还逛了一些卖小吃或是糕点的铺子,王一博发现,肖战尤爱甜食。
他带着肖战玩,可是也不曾忘了自己想要的是肖战的喜欢。
王一博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碰触肖战,拉手、拥抱、依靠,甚至他还教会了肖战如何亲吻。
尽管每次他被亲到泪眼婆娑,但是肖战看上去依旧如常,可他就是觉得肖战会喜欢上他的。
转眼中秋,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王一博只有肖战。
他拉着肖战到街上,肖战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广袖长袍,依旧是银冠束发,而他则穿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
“前面有放灯的,我们去看看吧!”
王一博拉着肖战的手往人群里跑,肖战跟着他,这几日似乎都快活恣意许多。
王一博买了两盏莲花的河灯,他递给肖战一盏灯,一边往自己的灯上写字,一边对肖战说:“我曾对神明许过一次愿望,那愿望似乎成了真。如今我再向神明许愿,希望,还能成真!”
烛火映在王一博的脸上,原本白嫩的皮肤被照成烛火的颜色,可是看上去更加温柔。
肖战就这样看着王一博,看着拿着笔的手,看着这几天不断吻住他的唇,看着那双笑得有些弯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做个凡人也挺好的。
王一博抬眸,四目相对,肖战突然有种冲动——他想亲吻眼前这个人。
王一博看肖战盯着自己,笑意更深。
“你写愿望了吗?”
肖战垂眸看着自己一笔未落的河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笔。
本就是神明,又祈求神明做什么呢?
王一博把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肖战看到,河灯上的字,写的是:愿王一博能与肖战白头偕老,岁岁常相见。
肖战愣了一下。
河灯掉在地上,蜡烛摔出来掉进水里,肖战的河灯就这样熄灭了。
王一博转头看向肖战,那双眼睛里是肖战看不懂的东西。
他听到王一博问他:“肖战,我心悦于你,我离了家已经没什么牵挂了,你愿意,带我走吗?”
走?
去哪儿?
他不明白。
肖战微微蹙眉,双手垂落,他定定地看着王一博,没有说半个字。
“你……你不喜欢我吗?”王一博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这些天,你就没有半分的喜欢吗?我,我就是王一博,你不是说,我们有姻缘,我们是天命……”
“你是我的情劫。”
肖战终于开口,可是说的,却是王一博听不懂的话。
“我此番来,便是为了了断情劫的。”
“了断……情劫……”
王一博思绪忽然乱了起来,他磕磕绊绊的,有些不甘心地问:“你就没有半分的喜欢?肖战,你对我,可曾有半分的心动?”
肖战看到了王一博红起来的眼睛,听到了王一博颤抖的话语,可是他不明白。
不明白何为情爱、不明白王一博难过从何而来、不明白了断一场劫难有何不对……他有些不舒服,胸口发闷。
肖战想,或许,了断情劫,就是这样吧。
他说:“吾乃神明,断情绝欲,情爱本就不生,何来心动?”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一博发疯似的笑起来,他回头看到河水中的众多河灯,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写下来的了。
与肖战白头偕老……
祈求神明,和神明白头偕老……
可笑。
可笑至极!
他不过是个傻子。
是个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以为自己可以脱离苦海的蠢货!
神明没有来救他,神明是来了结的,了结一切,他的一切。
肖战看着王一博晃动的身体,想要扶一下,可是手还没碰到就被狠狠地拍开。
王一博第一次冷着脸,用那种肖战从未听过的语气说:“神明大人不是来了断我这个情劫的吗?那就了断吧。我这就回王家,与冯家结了亲,与您,就算了断了吧?”
司命对肖战说,情劫是神仙的大劫,断情劫更是难上加难。
可他不以为然。
肖战从生来就是仙胎,而后渡劫成神,他从不知什么劫难能困住他。
司命听说肖战回来,连忙跑到神殿来找肖战。
推开门,一身白衣的肖战正躺在树上闭眼小憩。
“哎呦喂!你可算回来了!”
肖战睁开眼,神色复杂。
“这情劫,如何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司命仰着脖子问:“什么叫不知道啊?”
“司命,问你个问题。你说……何为情爱?”
“情,爱……”司命叹口气,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这可不好说咯。”
“那我换个问法。”
肖战坐起来,转身看向司命。
“如果一个人满脑子都想着那一个人,想着他笑、想着他哭、想着……”
亲吻时候,柔软的唇;拥抱时候,纤细的腰;望着时候,闪烁的目光;离别时候,决绝的背影……
司命抬头看向肖战,见肖战出神,便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伸手拿命簿出来,看了一眼。
“嘶——”
司命颇为疑惑。
肖战听到回了神,从树上飘然而下,落在旁侧,第一眼就看到了命簿上“王一博”三个字。
“这是他的命簿!?”
肖战也不顾司命拦不拦,拿起来就看。
司命在旁边松了口气,说:“他命簿完整,看来,大人您与他的情劫,是了结了。”
“这二十一岁亡故是怎么回事?”肖战有些慌乱地问。
“啊?哦。他嫁给了个叫冯珏的人,嫁过去第二年,冯珏就没了,他自然是……”
“如今什么时候了!?”
肖战抓着司命的胳膊,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到自己有多慌乱和紧张。
“什么?什么时候?”
“王一博现下……”
“噢噢噢!按照时间算……差不多二十一……哎!大人!大人——!”
华遥县,冯府。
王一博坐在石阶上望着清冷的月亮,屋子里躺着的是他的“夫君”,而他过两天,便就要随他的“夫君”而去了。
冯珏对他其实不错,这一年里,起码他过得还不错,似乎就这样了此一生也就足够了。
只是……他好像真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朝思暮想,可惜,自灯会一别再也不见。
王一博长出一口气,他想,肖战大概已经给他忘记了吧?
不是说神仙长生不老吗?那,忘记他估计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吧。
向神明祈求,能同神明白头到老……真是太傻了。
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王一博想,不若给自己个痛快吧,总好过活着被封进棺材里。
拿着毒酒出来,他本想对着月亮喝下去,权当对着肖战喝的。结果没想到,王一博出门,就看到了肖战。
相顾无言。
他第一次见肖战穿黑色的衣服,显得这个人那么冷。
肖战走过去拉住了王一博没拿酒的那只手,他对王一博只说了一个字:“走!”
王一博没有动,而是轻笑了一声,问:“走去哪儿?”
“我带你回神殿。就算不回神殿,总能带你离开这里!”
“那又怎么样呢,肖战?”
肖战愣怔地看着王一博,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刚分别不久的人。
可是他忘了,天上和人间不同,他的分别不久对于王一博而言,已经是可以完全死心的几年光阴。
挣来肖战的手,王一博说:“我的夫君在这儿,我哪儿也不走。”
“你要死了!”
“我陪他去死。”
“你就……”肖战眼睛有些发红,他感觉胸口发闷,觉得鼻子发酸,“王一博,你就,这么爱他吗?”
“我不爱他,难道要我,去爱一个神明?”王一博浅笑着,“我怎么能去爱绝情断欲的神明?我怎么敢?我怎么配啊!”
“王一博!”
肖战吼出来,似乎那种喷薄欲出的东西终于让他发觉自己一直觉得不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是爱。
肖战想要证明,所以他过去吻住了王一博唇,但是他没想到,曾经给过他无数亲吻的人这次推开了他。
王一博喝下了酒,垂下的双手和陶瓷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让肖战觉得惶惶不安。
或许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吧。
王一博对肖战说:“我很爱你,我爱我信奉终生的神明,只是最后,我祈求我的神明,下辈子不要再来找我……”
鲜红的血和坠落的身体成了肖战的梦魇,他想要救王一博可是被阻止了。
司命到的及时,没有让肖战改变王一博的命数。
当然,这也得益于肖战同样被情劫反噬,吐血昏迷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肖战回了神殿,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一切是场梦还是真的。
所以他走出去,看到一树的花开得正好,看到冷冷清清的神殿,他想,或许是场梦吧。
他去了华遥县,冯府还在,不过大概是因为他睡得久了,所以当他问起,那些人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叫“王一博”的人。
“他被葬在我家的祖坟了,您……”
“没事了。”肖战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又转头去了忘川。
官差找了很久,但是没找到叫王一博的人。可是肖战不断地让他们仔细找,他们只能叫苦不迭地反复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你找不到他的。”
司命站在不远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让你去斩断情劫,就可以彻底断了一切……可是,我连他最后嘱咐我的事情,都没有办好……”
肖战回头看着司命。
那双眼睛里没有神采,是空洞的、冰冷的,甚至带着一丝杀气。
“您还记得,神殿里的那棵树,是谁种的吗?”
肖战愣住了。他努力回想着,依稀记得什么,却又记不清楚。
司命又问:“大人,你还记得,天君的模样吗?”
混乱中,肖战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神殿的那棵树前,用着很是无奈地语气对他说:“你喜欢这棵树就送给你,免得你总是往本君殿里跑!”
“那你把你也留下吧,我是奔着人去的,不是奔着树去的!”
“嘿!你跟本君叫板呢是吗?”
“怎么了?论年岁,你还比我小六百年呢!”
“本君可是天君!你这叫以下犯上!”
“我就犯了!有本事你找天君给你做主呀!”
“……气死本君得了你!”
千百年前,新天君继位,大典上,肖战对新的天君一见钟情。
于是,他时不时就跑去天君殿中,起先说有要事,后来被天君看透了,索性就开始耍无赖。
他不仅耍无赖,他还私藏天君画像、私传自己和天君的绯闻、私赶任何觊觎他家天君的仙娥。
那时候,肖战还是不是神,大劫未至,肖战以为,那就是他的余生全部了,直到他大劫将至,那日,王一博来找他。
“成神大劫难渡,本君已经算过,到时候,本君助你渡劫。”
“我可以。”肖战不以为意。
王一博面色难看,语气也生硬起来。
“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肖战,渡劫成神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神魂俱灭……”
“你担心我啊?”
“本君在同你讲正事!”
“担心我就直说嘛。小天君,你要是答应我,只要我渡劫成神,我们就成亲,我保证顺顺利利的把劫渡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唔!”
肖战在天君唇边偷了香,他对王一博说:“我保证好好活着,等你嫁我!”
“肖战!你个大逆不道!”
是肖战低估了这次的大劫,他只刚开始就已经快受不住了。就在他以为撑不住的时候,王一博来了。
他的小天君来了。
王一博穿着肖战特别为了他们大婚时候准备的红色金龙的喜服,头上是金冠,红色的发带飘动着。
那一瞬间,肖战仿佛看到真正的神明。
王一博挡下了肖战的天劫,肖战眼见着他从高处坠落,红色的喜服刺了肖战的眼睛。
肖战成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代价是:王一博。
肖战抱着王一博,这人从不让他好好抱,今天却格外的听话。
白净的脸上还有呕出的鲜血,肖战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王一博伸出手,抵在肖战的额头,几乎是瞬间,肖战就知道王一博在做什么。
“不行!我不要忘了你!我不能!王一博!你不能这对我!你——”
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成了神,偌大的神殿只有他一个神。
他等了千百年,遇到了王一博,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留住。
那是王一博最后一丝生魂,生魂灭,过往现。
几百年后……
神殿中,司命终于等到肖战回来,告诉肖战天命没选出天君,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肖战这个神帮忙做主。
“今日暂且放一放。今日是凡间中秋,我要陪他过。”
司命看向殿内,点了点头,走了。
神殿床榻上躺着一个穿着月牙白的广袖长袍的人,看似正在熟睡般。
肖战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俯下身轻轻亲吻了一下冰冷却柔软的嘴唇。
“河灯,我给你放了,写的那还是那句话,我们要白头偕老,岁岁常相见。”
肖战轻轻抚摸着王一博的脸颊,眼神中满是温柔。
“我知道你气我,两辈子都气我,你想睡就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肖战握着王一博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这天下人所求祈愿的神明,只属于你。一博,我爱你。”
殿外的树上落下了一朵花,落在了司命忘在石桌上的命簿上。命簿上面原本是空白的,当花落在上面时,忽然多出几行字,后面的内容未可知,但是前三字写的是——王一博。
完。
(我还是不忍心be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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