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吃兔砸(暂退勿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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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联文|暗室逢灯】灿白  

  

上一棒:@陌殇(看置顶) 

  

主办方:@暗室逢灯联文组 

  

    

 

正文:

  初冬小雪,王一博抱着和那些太监说好话来的碳火绕路去了冷宫后门。刚关了门,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整个冷宫后殿,就只有那个已经成了弃子的六皇子肖战,所以他回过头,看到比自己还要瘦弱一些的六皇子连忙快步走过去。


  推着肖战回了殿内,搓搓手,王一博把藏在怀中的糕点拿出来,递给肖战。


  “尝尝看。”


  “一博,你也吃。”肖战把手里的糕点递到王一博唇边。


  王一博摇摇头,笑到:“殿下吃吧,这碳火,我给殿下点了,暖暖。再留下一点儿晚上混着那些碳渣子点,今晚殿下能好过些。”


  看着火光中吃着糕点的肖战,王一博在脑海中细数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皇子的一生。


  皇帝酒醉临幸宫女,意外生了他,又因后宫陷害,生母被害死,自己也被丢进冷宫自生自灭。


  因为身份卑微,不仅受尽欺凌,还差点儿死在了冷宫。


  然而后来事变,国战失利,肖战成了质子前往别国,一去六年,等再回来,便是宫变,后是大乱,肖战二十刚出,就坐了皇位。


  此时他国趁乱来犯,肖战就借此又打了三年的仗,一统天下,二十几岁,丰功伟业写了满满登登几页纸。


  甚至,肖战还娶了天下才女明沅霜,育有一子,这儿子也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不过肖战肖战年幼梦魇,所以三十几岁因业障太多,最终于梦中而去。


  王一博在后世史书看到这样一个帝王之才就此陨落,心中总觉得叹惋。他看了太多关于肖战的事情,甚至还演绎过这个杀伐天下的人短暂的一生。


  可他终觉太浅淡。


  没想到某天睁开眼,自己竟然身处与这惶惶乱世,成了太子伴读,阴差阳错,他还见到了这位未来一统天下的帝王。


  只可惜,面前这个“帝王”还是个衣着单薄,无人疼爱的小可怜。


  提灯走在宫墙下,王一博想着他既然已经身陷囹圄,总要陪着肖战好好走完这一生,让那些缺憾尽可能完满一些。


  初春,与过往两三年一般,王一博与家里过了春节,允了进宫之后,他就跑到冷宫。


  随身让带着的东西不多,不过他也给肖战带了些好玩意儿。


  推开门,跑进殿里,却看到缩在被子里发抖的肖战。


  他跑过去,摸了肖战额头,入手滚烫。


  也顾不上什么体统,他跑去了东宫——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


  “殿下!求殿下救救六皇子!”


  太子搁下手中毛笔,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一博。


  “六皇子?”


  似乎对这个人很陌生,许久,太子方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太子走过书案,站在王一博身前,他问:“你和六皇子,认识?”


  “偶然遇见过……”


  “偶然……”


  太子轻声笑笑,伸手扶起了王一博,抬眸注视着王一博低下去的头,说:“别害怕。你说,六弟怎么了?”


  “六皇子发了高热,臣……”


  “我的腰牌给你。”太子说着,解下了腰牌塞进了王一博的手中,“你去太医院请人吧。”


  尽管有所怀疑,可是王一博心里放不下肖战,还是先跑去请了太医。


  拿着腰牌请下太医。抓药熬药,扶着肖战坐起来喝了药,肖战迷迷糊糊醒过来,看着王一博后笑了笑。


  “昨夜风寒,一博,你没,受凉吧?”


  王一博把药碗放下,摇摇头说:“没。对了。”


  从怀中,王一博拿出了他带给肖战的东西。


  “这个护身符,我前些日子与家里人同去国寺替你求了一个,那住持还给了我一条红绳,我给你戴在手上,以后护你安然无恙。”


  “有你,我就无恙。”


  王一博给人放下,掖了掖被角,把碗拿走刚要收拾,就听到外面嘈杂。


  原是皇帝带着人来了,也是奔着肖战来的。


  见到这个病榻缠绵的儿子,皇帝并没有关切半句,而是看了跪在旁侧的王一博一眼,微微蹙眉。


  “如今,邻国要质子前往,朕斟酌后,想来,几位兄长身负重任,不便前往,还须……”


  王一博看着哆哆嗦嗦跪在那里的肖战,心里只觉得悲凉。


  他来这儿已经两三年,不见皇帝宽慰肖战半句,连每年的年关都是他偷跑来陪着肖战过,如今涉足,尽是利用。


  之所以来这儿,是为了让这个人此生能安稳一些,未来能长命百岁,可如今,六年质子,王一博不知道肖战还有多少苦难。


  王一博头磕在地上,一个响出去,开口道:“臣子向皇上请旨,随六皇子同行!”


  “你是……”皇帝摩挲着指尖,思索片刻,“太傅家的小儿子?”


  “是臣子。”


  “你,缘何在此啊?”


  这话突然不知怎么答更妥当,这时,一直站在皇帝身后的太子迈步走出来些,开口说:“儿臣偶然见六弟在这冷宫生活困苦,便经常让一博来看看。六弟这两日着了风寒,儿臣特让他去请了太医来看。”


  皇帝看着太子,点点头,道:“你倒是对兄弟怜爱。”


  “儿臣惶恐。”


  瞥了一眼王一博,想着怎么也都要派人去跟着肖战同去,也顾不得太傅的意思,总归是王一博自己请的旨意,便应允了。


  除去王一博,随行的还有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总归是个皇子,送别宴席上,皇帝还在使臣面前装模作样地依依不舍。


  年关的病没好利索,肖战坐在马车里还咳嗽,王一博听了心忧,盯着他吃了两三天的药才好些。


  史书上,这六年中肖战暗中做了不少,即便身不在国,却也将消息听得一二,全仰仗于他在邻国被随意丢在山野别苑。


  这宛如闲散乐得自在,王一博跟在他身边却总忧心。


  肖战身边隐患重重。


  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就算了,到了这个没有任何倚仗的国家,说句话都可能被些纨绔子弟顶两嘴,噎两口。


  王一博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他偷偷会去给肖战带吃食,偶尔还会和宫里的人打交道,奔波忙碌之余,陪着肖战长大。


  眼见着已经在这边过了第三个春节,王一博从酒楼带了饭菜回来,还特意去买了壶梅子酒。


  回到别苑,看到披着狐裘的肖战站在庭院中正赏梅,转头见到他,不由得喜笑颜开。


  “一博回了?可带了我爱吃的?”


  “都带了。”王一博抬抬手中食盒,“还热着,进屋去吃。”


  两个人坐在桌边,旁侧的玉柔给倒了酒,肖战笑着对王一博说:“宫里头今日来了人,给置办的东西下来,有几匹好布料,你拿去做两件衣裳。我看还有块玉,我让人收着,过两日我刻了牡丹给你。”


  “牡丹?”王一博抬头,疑惑道,“怎么刻个牡丹?”


  肖战笑着,说:“去年夏,你在花园边,说你喜欢牡丹来着,我记下了。”


  这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王一博都没当回事,不过看着肖战的笑脸,心里多少宽慰一些。


  这几年,肖战似乎开心更多一些,即便冗事烦忧,可还能乐出来王一博就觉得宽心。


  再有几年就要回去,回去就是宫变,王一博想着,不免担心。


  如今肖战没了仇与恨,就算做这个质子似乎也并不算苦痛,若是这么下去,回去宫变也没有后手……还不如现在就逃了算!


  这么想,王一博也的确这么干了。


  王一博准备了盘缠和路线,算无遗漏地筹谋着他和肖战能跑到什么地方不被两国所扰,需要几日,需要多少东西。


  都筹备好了,准备过了年就走,谁知这时候,使臣来,说要接肖战回去。


  王一博听了信儿,顾不得那些,给肖战拉上马车,两辆马车背对而行,奴婢玉柔跟着他们,剩下的三人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筹谋规划,王一博提心吊胆了两天,就在第三天刚要缓口气的功夫,来了大批的官兵围住了他们的马车。


  来人是本国的将领,他们对肖战还算客气,可是对王一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些,肖战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明白王一博想让他逃离的原因是什么,他也很幸于这世上有个人愿意用命爱他护他。可是皇室之子,逃,能逃得过命?


  回国的马车上,王一博神色木然,他已经想到了肖战的前路,却觉得肖战的前路因为这突如其来提前回国被打乱。


  这些年,他们都过得太安逸,他怕宫斗会让肖战成为这场皇室之争的牺牲品。


  “对不起……”王一博开口。


  “怎么?”


  “我是想要救你的。”王一博垂眸,口中干涩,“或许,我就不该多此一举。”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远离那些。”肖战伸手,捂住了王一博有些凉的手,“有你在,我便是无所畏惧的。”


  “你不明白。”


  “我明白。”


  肖战靠近王一博,轻声说:“我小时候便被丢进冷宫里自生自灭,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死了。因为你,我的每一天都有了希望,而到了异乡,也是因为有你,我的日子也有了盼头。所以,无论前路是个什么样的路,只要有你,我便,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来到这里,陪伴肖战,王一博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肖战心中此般存在。


  宫变提前,皇帝病危,太子被刺杀,一时宫中不安,身为质子回国的肖战忽然成了主心骨,一群朝臣的拥护让王一博都觉得茫然。


  邻国帮持,内臣辅佐,肖战回国后很快就平了乱,坐上了皇位。


  而此时动荡不定,邻国帮扶后以要挟肖战,被肖战反抗后两国相争。


  那三年,王一博鲜少在和肖战碰面,也很少能与肖战说上话。


  三年战乱平复后,肖战成了大一统的帝王,而此时,王一博的身子却已如蝉翼。


  午夜梦回,王一博梦到一仙人老者,他告诉王一博,既然救了肖战的命数,就不该乱肖战的命数。历史的走向是必然的,他所能改变的,不多,也很多。


  一场病,王一博醒来便明白了。


  他用自己的血,为肖战本该三十而止的史书续写下去,至于其他,他什么都不该去改,也改变不了。


  强行改变的结果,是肖战提前被拉扯进宫变中险象环生。


  那么如今帝位坐稳……接下来,就该是……


  “公子,皇上说了,您就是他唯一的帝后,如今这江山为聘,只等着您了。”


  “他不能……”王一博摇摇头,咳嗽两声。


  抚摸着宫里送来的嫁衣,这是肖战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是肖战这么多年来的心意。


  可是……


  “史上无男后,他也不能。”王一博推开,又咳嗽两声,身子似乎颤了颤。


  身子越来越差,王一博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挨多久,他只能摇着头,拉扯着身上的披风转身。


  宫里来了车马接他。王一博也听闻了,因为肖战要娶自己为后,整个朝堂闹得不可开交。


  他让父亲给那些大臣传了话,让那些朝臣放心,而自己,也坐上了进宫的车架。


  许久不见,肖战看到王一博羸弱模样甚是担忧,本打算叫太医,结果被王一博给拦下了。


  “明日就大婚了,今天,我们就好好聊聊天。”


  “好。”


  两个人坐在一起,明明是春,王一博却还脱不下冬装,看着奇怪又让人心疼。


  “你要说什么?”


  王一博忽然觉得有些累,可是他能和肖战最后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多了,便强撑着开口。


  “以前总想着,日后若是成了事儿,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偷偷藏糕点,年节也可以一起,在暖暖和和的屋子里看烟花。吃穿不愁,明日无忧……可真到这么一天了,又觉得那些想法真是摆不上台面咳咳……”


  “你这身子,怎么亏损成这样?”


  “以后,成了你的帝后,身子总能养起来不是吗?”


  王一博笑着,眼中隐隐泛起泪花。他靠着肖战,说:“新婚的规矩,今晚,我们就别见面了,不吉利。明日我戴着盖头,红盖头,你明日帮我盯着,小心着点儿,提前落了地,也不吉利。”


  “好。”


  “还有。”王一博闭了眼睛,“你在冷宫待的底子不好,夜里别冷了,多披件衣服,茶水凉了就别喝了,还有……还……”


  有些昏昏欲睡,也就这么靠着肖战睡着了。


  肖战坐了一会儿,怕冷着王一博,就给人抱回了皇后殿中,交代了人好生伺候,转身回去处理堆着的奏折。


  地上,是不小心断了落下的红绳,被洒扫的太监扫走丢弃。


  次日,普天同庆,百官朝拜,肖战迎皇后于大殿行册封礼,众人望之,天下观礼。


  红盖头没有落地,所以肖战在掀开盖头之前都不知道,他以为的皇后并不在大殿外,也不在他身旁。


  冷宫。


  穿着红衣的王一博推开门,春寒炸暖,嫩芽新绿。他咳了两声,抬步走过去,走进去,环顾四周。


  一切似乎都没变。


  冷宫里也会春意盎然,曾几何时,会有一个翘首以待的孩童等着他拿来糕点,而他,也会借此偷闲。


  殿内灰尘堆积,王一博走了走,便出来,坐在了台阶上。咳嗽厉害,竟呛出口血,落在红衣上并不明显,只是手上的擦不干净。


  枝头结了花苞,王一博望着它,淡淡笑着,起身走过去,坐下来,靠着那棵并不粗壮的树,缓缓合了眼。


  后人读史,史书记:千古一帝的肖战一生只娶了明沅霜一个皇后,然而无子无女,一直活到了八十多,最后皇位由一个旁支过继的太子承袭。


  不过也有野史说,这位肖战的皇后是一名男子,大婚之日失踪,肖战找了他一辈子,都没找到这个人,所以他的皇陵中,只有他自己,而帝后的棺椁里,只放着一块刻着牡丹花的玉石。


  不过没人掘出这位千古一帝的陵墓,便也没人追究这段野史,都只当是信口胡说,胡乱传诵的而已——除了一名叫王一博的学生。


  不过这名学生后来出了车祸,在睡了几年之后,于某春,在病房窗外树枝上,结第一个花苞的时候,没了生息。

  

  

  

End.

  

  

下一棒:@奶盖芋泥超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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